日前,第十五届财新峰会在北京举行,在峰会的女性领袖圆桌环节,来自商界和体育界的两位女性领袖——新希望六和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刘畅、拳击奥运冠军常园,畅言如何激活更多“她力量” ,推动女性在商业和社会发展中发挥更多潜能。
怎么看待女性在农业行业中的角色?
主持人(财新国际执行副主编韩薇):说到农业,我们都知道农业是需要一个长期投入和持续耕耘的行业,而新希望又是这个行业中的龙头企业。作为女性从业者,你怎么看待女性在农业行业中的角色?女性在推动农业和科技方面的发展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刘畅:我们公司因为是从事农业的,在前台的同事基本上是“直男”,但后台的同事越来越多的是女性。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我问过很多同事,为什么来这么辛苦、这么“土”的行业?同事的回答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农业的第一性是“生命力”,我们用生命守护生命、陪伴成长,天然就有母性。这个行业里能做得长、做得好的,往往是长期保持初心的、善良的、追求品质的(从业者)。基于这样的属性,从业者也都相对比较朴实、憨厚、直接、阳光。我们好多同行女性觉得,在这个行业里做事,不但能自己升职加薪,更重要的是,也能生活得更阳光简单一点。
主持人:2013年开始你从父亲的手中接过公司,我们知道中间的压力和挑战都是非常大的。回望有十年了,你是否感觉到中国传统企业和现代商业思想的冲击感?作为一个企业的第二代接班人,你怎么看待自己的角色?
刘畅:我从2013年做董事长到现在,时间不短了,也有不同阶段的角色和核心任务。去年财新杂志把对我的专访放到了封面,题目叫做“修复新希望”。我想可能是中国第一代的民营企业,大多进入到了所谓“接班”的年龄段,在当下不光是经济有挑战,各方面变化也很巨大。(杂志想通过我解读)这些二代梯队们都怎么想、怎么办?他们遇到了什么样的挑战?
现在我们做的,就是在面对一个又一个的挑战,不光应付它,而是主动挑起一个担子,这个担子是基于我们看五年后、十年后,自己所在的企业应该是什么样子,你要做什么样的收与放,什么样的增与减?
父辈们生活在大江大河的时代,有人口红利、政策红利,他们乘风破浪,形成今天的规模。我们这一代,面对的是外部红利消失,以及激烈内卷的竞争环境。我们跟上一代相比,要具备的能力禀赋是不一样的。但不管怎样,我觉得接班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是一群人一起走,才有可能去克服困难,做出改变。
在农业行业中如何激发女性的潜力?
主持人:那一期我也仔细读过,看到了新希望这样大企业后面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也看到接班人心里的成长和活动。特别在农业这样一个比较阳刚的产业,很多的从业者都是男性,你觉得在农业行业中如何能激发女性的潜力?企业如何给女性从业者创造更多的机会?
刘畅:我觉得农业并不是那么“阳刚”的行业,而是特别有生命感。女性在其中天然找得到归属感,就像我们的企业文化,它有三个“像”:像军队,令行禁止,有目标,有了目标要完成,有明确的奖惩;像学校,你得一直保持丰盛的学习力;像家庭,这是跟很多企业不一样的,这个像家庭主要强调要有爱。
到日常工作中,这种爱是大家在一起的深度理解,我们相互扶持、相互包容。因为这个行业有周期性,天做主的事情,人不了主,大家也都得有一定的敬畏心,更选择相信团队,相信团结一致,度过难关的力量。这个爱,在我们企业还是很突出的文化,我想这可能是在这个行业中,女性找得到归属感的地方。
主持人:你觉得这几年商场中搏击也是一种比赛,也是一种对于目标的追寻,你有没有经历过什么艰难的时刻呢?
刘畅:我觉得常园特别酷,女生打拳击就很酷,又是很漂亮的女孩,两边兼具了,特别酷。但我跟她不一样,可能拳击这个职业本身是个人挑战,一直要跟别人比,有特别明确的目标。我可能更多的是家庭的氛围和环境,要锻炼你具备这些素质。
但是这几年遇到疫情,又遇到经济低迷,再加上我们行业有非瘟的影响,多种因素叠加在一起时,压力就从四面八方奔向你。突然间,就会把一种“舍我其谁”的被需要感给激发出来。我们今天面临的不是父辈们的挑战,是前所未有的,大家都没有答案。没有一点退路的时候,忽然间有一个“我”站出来了,必须挡在前面,我闯开一条路,走下去看看。
职业女性如何平衡家庭和事业?
主持人:对你来说压力不仅来自于公司,因为你像很多职业女性一样身兼数职,你是董事长,是妻子,是女儿,还是年幼孩子的母亲,你怎么看待平衡家庭和事业?
刘畅:我可能运气比较好,在该结婚、生子的时候结婚生子,没有等到工作压力最大的时候,这些问题还没解决。(有的职业女性)为什么压力那么大?肯定因为你的时间还需要被分布一下。但我的家庭对我是相当支持的,父母是支持和包容我的,我的丈夫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男子主义者,他比较能够站在我的角度,希望我能够做我自己,我特别感恩这一点。孩子管得就要少一点,平衡不了,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多亏家里其他的人搭把手。
主持人:可能无论男性和女性,更重要的是身边人的理解和包容,还有支持。最后一个问题给两位,你们觉得从各自的成长经验看,我们的社会该如何更好地去激发女性的潜力?
常园:女性要强大,首先要有独立的能力。自己从小不管什么决定都是自己做,有问题也是自己一个人解决。独立对于女性来说非常重要,也更能体现出女性独特的魅力。
刘畅:我的母亲从小给我植入一种独立精神,培养我自己做决策。今天的独立女性要做到优秀,一定会比较累、比同职位的男性更累。我们要主观地想,你要不要这样的结果?你要不要这样的自己?如果你要,那么这是你要去承受和接受的。
主持人:所以最大的力量源泉永远来自于我们自己。如果有机会对有困惑的女性朋友说两句的话,你们会给她们什么样的建议?
常园:首先我会先想清楚我自己想要什么,我会先规划好自己的每一步。特别乱的时候,把自己放空一下,再有条理地去想到自己该怎么做,从哪一步开始做,其次是相信自己。
刘畅:要有反PUA的能力,不内耗。当各种声音劝你,好像站在你的角度,听起来都是对的,但就是让你感到束缚、不能往前的时候,送给大家一句话:推开门,勇敢一点。
本文根据现场录音整理,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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