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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风云——非洲猪瘟下的中国生猪产业
现代畜牧网 http://www.cvonet.com 2024/11/21 22:49:34 关注：26 评论：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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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非洲猪瘟，养猪户的梦魇
非洲猪瘟自 2018 年在中国传播以来，给中小养猪户带来了沉重打击。许多养殖户的猪场遭遇多次猪瘟重击，损失惨重，甚至负债累累。
曲杰的猪场先后两次被非洲猪瘟侵袭，从富翁变成 “负翁”。2019 年底，近 2000 头生猪要么被传染，要么被扑杀，损失将近 1000 万元。2021 年他东山再起，买了几十头母猪，结果非洲猪瘟再次袭来，母猪变成一堆死尸。
来自开封的沈元也遭受了巨大损失。2022 年，他猪场里的母猪因非洲猪瘟死亡。2023 年，剩余的育肥猪被扫荡一空。前后两次疫情，让他损失了 200 多万元。
许昌的养猪户楚明的朋友，2019 年时因为非洲猪瘟，整个猪场全军覆没。虽不甘心又开始大规模养殖，但最近楚明经过他的猪场时，却发现附近已经很久没有清粪的痕迹了。
不仅内地猪场受影响，香港的猪场也未能幸免。香港又一猪场检出非洲猪瘟病毒，场内全部猪只将被销毁；流浮山一个猪场爆发非洲猪瘟，全场猪只已即时销毁；元朗再有猪场的猪只检测出非洲猪瘟病毒，1700 多只猪将被销毁。
非洲猪瘟的高致病性让养殖户们谈之色变。农业农村部兽医局一位负责人曾表示，一头生猪在感染非洲猪瘟的高致病性毒株后，死亡率高达 90%~100%。像曲杰这样的养殖户，养的猪先后感染过副猪、链球菌、蓝耳病等多种疾病，但都不像非洲猪瘟这么厉害，动辄整场被感染、扑杀，造成致命一击。
如今，身负外债的养殖户们，一方面担心债主催债，为利息发愁；另一方面，又担心投资建成的猪场荒废。非洲猪瘟让他们感觉力不从心，同时又有些后怕。
二、规模化与集中度提升
非洲猪瘟进入中国的 5 年间，国内生猪行业发生了巨大变化。中小养猪户的比例不断下降，大型养猪场数量增加，规模化与集中度得到显著提升。
以牧原股份、温氏股份为代表的生猪养殖企业不断发展壮大，成为行业变革的引领者。牧原股份从 2008 年的 20 万头左右的生猪养殖规模，增长到 2023 年的 6382 万头，增长速度惊人。温氏股份 2023 年出栏生猪量高达 2626 万头，同样展现出强大的实力。
2023 年中国生猪养殖规模化率高达 68% 左右，中小养猪户所占市场规模逐年下降。根据最新数据统计，2022 年我国生猪出栏量排名前 20 的养猪企业合计出栏生猪约为 1.68 亿头，占全国总量的 24%。如果按照年出栏生猪 500 头以上即为规模化的标准，2023 年我国生猪行业规模化程度应该会达到 65% 左右。非洲猪瘟成为推动我国生猪产业规模化发展的重要外力，非瘟入侵使得经营能力较差、抗风险能力弱的小散户被淘汰，同时国家出台的一系列政策刺激了规模场加速发展，资本市场的大鳄跨界入局以及环保政策的施压，都为生猪行业集中化、规模化发展提供了机遇和支撑。
然而，规模化快速发展也带来了一些问题，如猪场空栏率高、人员效率低下、生产效率低下等。对于规模场的老板们来说，需要审视猪场是否存在能力与规模不匹配的问题，确保相关配套能够跟上猪场规模的扩大，避免低效运营拖垮企业。
目前，我国生猪养殖规模化进程仍在继续，以牧原股份和温氏股份为代表的大型养殖企业将在行业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同时也需要关注规模化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推动生猪产业健康、可持续发展。
三、产业格局变化实例
1. 河南万头猪场仅存 14 家，产业格局形成 “工” 字结构。牧原在河南生猪出栏量中独占三成，“中腰部” 猪企规模萎缩，散户群体数量庞大。
河南作为我国生猪产业的重要省份，其出栏量和存栏量长期稳居全国前三。然而，受非洲猪瘟的冲击，河南养猪行业的整体布局发生了显著变化。非瘟一役，河南万头猪场仅存 14 家，产业格局演变为两头大中间小的 “工” 型布局。
据新猪派调研，截至 2023 年底，河南生猪出栏量达到 6102.31 万头。牧原省内出栏 2000 多万头，独占三成。从能繁母猪来看，能繁母猪万头以上猪场仅剩 14 家，其中牧原能繁母猪 101 万头，一家独大，独占全省能繁母猪存栏量的 27%；而其他 13 家万头猪企中存栏最高仅 5 万余头，只有牧原 1/20 甚至 1/100。
“中腰部” 猪企规模迅速萎缩，被迫 “瘦身” 稳固发展。牧原猪场凭借空气过滤系统，有效防范非瘟疫情，不但成功保存了有生力量，更抓住 “猪价” 有利时期迅猛发展，稳定了在河南省内乃至全国的 “猪王” 地位。而 “中腰部” 猪企在非瘟之后，出栏量大幅减少。500 多家 “中腰部” 猪企出栏仅 1400 万头左右，与牧原的出栏量形成巨大差距。
另一端则是数量庞大的散户群体。虽然单个规模较小，但数量众多，在河南生猪出栏结构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剩余 2600 多万头出栏被 23000 多家母猪规模 500 头以下小猪场 “瓜分”。
从生猪产能分布来看，河南养猪重点区域主要在豫南、豫中和豫东。其中驻马店、南阳和周口 2023 年生猪出栏量排河南省前三名，均在 700 万头以上，三市出栏量合计达 2539.16 万头，占河南全省出栏的 42%。驻马店全市生猪规模养殖场达 3353 家，其中年出栏 5000 头以上的 227 家，年出栏 1 万头以上的 179 家，年出栏 50 万头以上的 3 家，生猪规模化养殖比重达 85.93%，高出全省 12.6 个百分点。牧原、天康、傲农、丰源和普、枫华、裕嘉等大型企业的入驻，不仅巩固了驻马店市在河南省生猪养殖的重要地位，还极大地加速了当地生猪养殖的标准化、规模化和智能化进程。
2. 又一农牧巨头德康集团冲刺上市，10 年间生猪销量增长 100 倍，采用三大养殖模式带动家庭农场发展。
近五年来，中国生猪产业在非瘟影响下重构，四川德康农牧食品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在自身快速发展的同时，积极带动家庭农场、养殖农户发展。德康集团是集合生猪、黄羽肉鸡的育种和养殖以及饲料生产、屠宰加工垂直一体化的全产业链高端食品制造企业，以畜牧科技为主导、优秀人才为基石，采用三大养殖模式助力乡村振兴，10 年间生猪销量增长 100 倍，目前已向港交所递表，拟在香港主板上市。
德康集团认为存栏量在 500 - 5000 头的适度规模化养殖场更适应当前国情。其生猪养殖业务模式包括 “一号家庭农场模式、二号家庭农场模式及自营模式”。在一号家庭农场模式下，农场主仅向集团领取断奶仔猪并进行育肥；在二号家庭农场模式下，农场主向集团领取母猪负责饲养，并生产断奶育肥仔猪自养和供给附近的一号家庭农场。“二号家庭农场模式” 相较于其他养殖模式，资产模式更轻、易于扩张，盈利能力更强，更有利于动物疾病防控及保护二元杂交母猪的生物资产安全，并且能够带动农场主掌握更加专业的养殖技术、产生更高及更稳定的收益，农场主经营积极性更高。
基于上述三大模式，德康集团 2020 年、2021 年及 2022 年以及截至 2022 年及 2023 年 5 月 31 日止五个月，生猪销量分别达到 140 万头、370 万头、540 万头、230 万头及 290 万头，总产能稳步增长。德康集团还拥有 2 个国家级生猪核心育种场，核心种猪群规模约为 1.48 万头（包括后备母猪及后备公猪），纯种种猪规模为 14.81 万头，形成了 “曾祖代－祖代－父母代” 的完善繁育体系。并且在全国 92 家国家核心育种场中，德康国家生猪核心育种场大白、长白生长性能（100kg 校正日龄）排名年度全国第一，杜洛克全国第二。
2023 年，德康实现营收 161.55 亿元，同比增长 7.41%，生猪、黄鸡销量分别为 708.36 万头、0.89 亿羽，与上年相比分别增长 30.4% 和 12.89%。这一年，德康农牧不仅发挥育种优势提升核心竞争力，而且深化食品战略，2 家食品加工厂相继投产。未来，德康集团将结合自营农场与家庭农场优势，逐步扩大养殖规模，同时拓展肉制品业务，实现产业一体化。
四、非洲猪瘟带来的影响
生猪长时间亏损却不去产能的原因探讨。
在非洲猪瘟发生之前，我国猪价周期大概 4 - 5 年一个周期，中小散户会根据猪价决定产能扩张和收缩，亏损时减少养殖量甚至外出打工，但场舍仍保存，攒够钱还会回来养殖或扩张。然而，非洲猪瘟爆发后，大量中小散户退出，养殖主体结构发生变化。如今，尽管行业持续亏损近半年，集团猪企却不主动去产能。一方面，正邦在淘汰母猪后走向困境，使得其他集团猪场不敢轻易去产能，因为一旦去产能，作为上市公司股票会受到缩水，资本也会更不看好。另一方面，各大养猪集团欠银行大量资金，已建成的猪场和规模难以主动去产能。此外，规模猪企因前期投入大，且存在 “赌行情” 心态，主动去产能进度迟缓。例如一些猪企甚至计划 2024 年提升生猪出栏量和能繁母猪存栏量。虽然市场行情持续低迷，但 2023 年生猪均价约为 15 元 / 公斤，行业并没有出现深度亏损，现金流、资金链压力不是特别大的养殖企业大部分不会主动缩减产能。
近几年频繁出现大比例、大体重压栏，饲料增速高于猪肉产量增速，母猪淘汰量高，猪价短期波动性增加等现象。
非洲猪瘟发生后，生猪压栏情况明显增加，且大部分压栏都是因涨价预期形成后压栏，压栏时间半个月到 4 个月都有，甚至更长，出现 450 斤，500 斤甚至更高体重，压栏较大比例围绕在 350 - 450 斤范围为主，压栏体重较过去大幅增加。除了养殖户压栏，还衍生出二次育肥，一些养殖主体通过购买体重 150 - 230 斤猪进行 1 - 4 个月继续养殖，希望获得丰厚利润。二次育肥行为核心就是对未来猪价乐观，认为猪价上涨，二次育肥不仅可以获得购入生猪基础体重增值，还可获得猪价高于造肉成本溢价。当前猪价绝对值与造肉成本的差值和当前猪价绝对值与养殖成本差值也会影响市场二次育肥行为。
同时，非洲猪瘟爆发后，2019 年下半年母猪产能严重不足，养殖主体只能通过延长母猪淘汰时间，并大量使用雌性肉猪转为母猪来快速增加母猪存栏量，该因素降低了母猪种群平均繁育效率，需要更多母猪方能保证仔猪供应量。2019 年下半年到 2020 年大量雌性肉猪转母猪，这些母猪普遍面临单胎次产仔数量偏少，乳腺发育一般，且三胎次后性能进一步下降问题，特别是大体重的雌性肉猪转产的母猪，其第三胎次繁育性能显著。母猪繁育性能下降到一定程度必然会淘汰，2020 年至 2021 年上半年仔猪价格高，养殖主体还能承受较低繁育性能带来成本增加，随着 2021 年下半年生猪产能持续释放，猪价走低同时仔猪供应量增加，该因素下低繁育效率的母猪面临亏损，2021 年下半年开始母猪淘汰量明显增加，特别是在 8 - 10 月出现能繁母猪及后备母猪集中性淘汰。
此外，大猪压栏，除了加大猪肉供应量，还连带着降低生猪养殖效率，增加饲料 “浪费性” 需求。在生猪养殖过程，超过 250 斤后，肉料比快速提升；超过 300 斤后，肉料比达到 3.0 - 3.2；达到 350 斤后，肉料比甚至在 3.5 - 4.0。正常生猪养殖肉料比在 2.7 - 2.8 之间。这意味着，要是由压栏大猪提供跟标重生猪同样的猪肉量，需要更多饲料，从而导致饲料增速高于猪肉产量增速。而这些因素共同作用，使得猪价短期波动性增加。
非洲猪瘟对 “猪周期” 的影响，如价格变化、产能调整等。
当猪周期下行遇上非洲猪瘟，产能加速出清，猪价上涨周期或提前。非洲猪瘟持续扩散，各地猪价分化严重，主要生猪调出省份价格维持高位甚至大幅上行，而疫情严重的地区价格跌破低位。随着疫病密度不断增加，养殖户心理受到冲击，生猪产业或迎来大规模去产能，猪价上涨周期可能提前到来。
非洲猪瘟下猪周期反弹加速，专家预计猪价将在 2020 年迎来拐点。2019 年，在环保压力、猪价低迷等因素的影响下，猪周期皆有望于明年下半年迎来拐点，而非洲猪瘟事件则有望进一步加大周期向上的力度。假如没有非洲猪瘟，本轮猪周期的理论低点最早有望于明年年中到来，但随着 8 月非洲猪瘟的发酵，猪周期的反弹力度可能有所改变。9 月开始在非洲猪瘟的影响下，养殖户补栏的积极性明显下降，接下来行业去产能的力度将决定 2019 年底及 2020 年初猪价上行的力度。对于明年的猪价走势，一季度相对会比较低迷，二季度后拐点显现。
五、未来展望
随着非洲猪瘟对中国生猪产业的持续影响，我们可以对未来生猪产业的发展进行一些展望。
首先，规模化养殖趋势将进一步加强。在非洲猪瘟的冲击下，中小养猪户面临巨大风险，而大型养殖企业凭借资金、技术和管理优势，能够更好地应对疫情挑战。未来，随着行业整合的加速，大型养殖企业的市场份额将继续扩大，产业集中度将进一步提高。同时，政府也将继续出台政策支持规模化养殖，推动生猪产业的现代化发展。
其次，科技创新将成为生猪产业发展的关键驱动力。例如，利用数字孪生技术，可以对猪场进行数字化建模，实现对生猪养殖过程的实时监控和精准管理，提高养殖效率和质量。此外，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也可以应用于生猪疾病防控、饲料配方优化、市场预测等方面，为生猪产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技术支持。
在产业格局方面，未来可能会出现更多的产业融合和协同发展。一方面，生猪养殖企业可以与饲料企业、屠宰加工企业等上下游企业进行深度合作，实现产业链的整合和优化。另一方面，生猪产业可以与其他相关产业如金融、保险、物流等进行融合，拓展产业发展空间，提高产业附加值。
从市场需求来看，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对猪肉品质和安全的要求也将越来越高。这将促使生猪养殖企业加强品牌建设，提高产品质量，满足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同时，随着环保意识的增强，生猪产业也将面临更大的环保压力，企业需要加大环保投入，实现绿色发展。
此外，国际市场的开拓也将成为未来生猪产业发展的一个重要方向。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猪肉生产和消费国，具有巨大的产业优势。未来，随着 “一带一路” 倡议的推进，中国生猪企业可以积极拓展国际市场，提高国际竞争力。
总之，未来中国生猪产业将面临诸多挑战和机遇。只有不断创新、加强合作、提高质量、拓展市场，才能实现产业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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